千红一哭，万艳同悲：全女班越剧的水袖乌托邦
这就是从女扮男爱女的故事里学习爱的意义：它让我们看见一种不指向父权、也不取悦男性凝视的爱如何可能，一种不为繁衍或名分，只为理解、陪伴与自由的爱，如何在唱词与水袖之间短暂地出现，像乌托邦的光。
作者：林河，医学生，女权主义者，关心舞台的人
编辑：陆召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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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再生·缘》唱词：
万千儿女万千梦，竟难容我梦不同。
阴差阳错一场梦，生而为女梦是空。
越剧《再生·缘》剧照
“女性的戏”：女演员的登场、牺牲与抗争
20世纪初，随着工业化、都市化和革命浪潮的席卷，中国社会发生了剧烈的结构性转变。1911年，辛亥革命推翻帝制，拉开了社会全面现代化的序幕。在此背景下，大量女性涌入娱乐业与文化市场，成为新兴都市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。与此同时，象征国家叙事的京剧逐渐式微，而更具地域色彩、贴近民间生活的小戏种则悄然兴起并完成转型。越剧正是在这一时代激流中诞生的产物。
越剧起源于浙江嵊县的“唱书”，从1917年起，嵊县小歌班开始进入上海，虽然此时越剧演员仍多为男性，但女性获得出入公共场所的权利后，女性观众数量急剧增加，第一批女演员也开始登场。经过不断的改良与尝试，加之新文化运动的深入开展和“妇女解放”、“恋爱自由”等新思潮的兴起，越剧以擅长抒写男女情爱的言情剧在都市立稳脚跟。
《红楼梦》唱词：
万两黄金容易得，人间知己最难求。
背地闻说知心话，但愿知心到白头。
《红楼梦》：王婉娜（左），陆志艳（右）
20世纪20年代，随着知识分子的倡导，戏剧舞台上开始出现性别表达的重新安排：男女合演。越剧在早期也经历过一个混杂的时段，既有包含跨性别表演的单一性别表演（全男班或全女班），也有男女分别饰演自身性别的男女合演，还有包含了跨性别表演的男女混演。